把做活儿的功夫练好
来到五零工地,一晃儿两天了。每天按部就班,中午一个钟头的吃饭休息时间。好在我住在工地的东侧,骑车十分钟的距离,相对离家远的工友们,我可以快速回家,做一些简单的午餐,省下几块饭钱去吃路边摊。
每天日结工资后,我都要去祁各庄买两块钱的馒头。买菜,我也是捡便宜的买,很少进店。我单独找农户的大爷或老太,他们自家种的至少公害小,价格也实惠。比如说好了价,零儿单儿的都抹了。有时,我去晚了,卖菜的走了,我就捡些揪下的萝卜叶子。回家洗干净,用开水炸,也很天然。
我盘算着,等开通壁挂炉,一冬天下来不知得需要多少费用。买了马,置不起鞍?生活的拮据,只有自己知道。鹤子和小蜜蜂每月打工的钱,刚好还房贷。我懂得肩头的分量。一滴水,一度电地节省。
好赖没有人,看到我房间的窘态。一切简装,厨房,卫生间能用就行。卧室只买一张床。屋内空荡荡。
我珍惜这份工作,每次孔经理发钱,我都会把心里的感恩说出来,谢谢。所以,我一到工地,最迫切的愿望,就是尽快把做活儿的功夫,学到手。每天都有活儿干,每天就有钱挣。到年底,会积攒一部分收入。
工地的活儿很多,人员流动性也很大。一切都得听胖子指挥,他要几个人来,孔经理一早就得准备好。我很少有机会和胖子说上话。不过上了工地,我都埋头苦干。有人说我傻,傻就傻吧。谁让咱长着一副傻相呢。
第三天,快九点半的了,胖子骑车过来,说十点工地来领导,检查工作。胖子要我和老舟放下手中的活儿,去苫防尘网。
我正干着起劲,说,这活儿还没有完呢?
老舟说,先尽着着急的干?干什么也是干。
我于是打开包,喝口水。我的嗓子胡烈胡烈地早已干渴。
老舟说,挣人家的钱,听人家的话。人家让干啥就干啥。
我们去库房每人领了两捆绿色纱网。
老舟说,咱先去苫前排地基拱出的土。
我说,行。
胖子从远处喊我们,快点。
我和老舟加快了脚步。我看到裸露的黄土一边儿,堆着成团的绿网。我放下抱着的新网,去展开旧网。
老舟示意我放下,要用新网。
我说,那不糟蹋了?
老舟说,让你干什么,就干吗?这又不是你家的,你心疼什么?
我说,这活儿不是这么做。让人家胖子知道多不好。咱不能图省事。
我有点不情愿。
因为我节省半辈子了,所以,不能浪费。
我不是有意和老舟对着干。
老舟说,好,听你的。
我俩棘手夹脚地扑棱着纱网。我哎呀一声,一小块儿木板废料上的钉子,扎透了鞋底。我倒了下来。那个钻心的疼啊。
老舟扶了我一把。说,你太着急了,多着急的事,先得看好脚底。碍事吗?
我把沾着的小木板拔掉,脱下袜子,一股鲜血浸出脚心。我蹲坐土上。
我说,没有事。老舟把我扶起。
老舟说,那块钉子板呢?
我说扔了。
扔哪了?老舟四处查看。
他说,钉子都长着眼,不找勤勤,不扎懒得,单找不长眼的。
他找到那个钉子板,然后拿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,把钉子砸弯。
工地上的钉,扎上谁都不好。
我为他这一举动感动。我怎么那么自私呢?老舟,不光脾气好,人心也好。
我们把地基裸露的土灰,用旧网苫好,这样省下两捆新网。
我扛上,我们去其他地方。
凡自能拉、能抻、能拽的旧网,我们都系上疙瘩,把裸露的部分苫严。我心里想着和老舟的差距,脚心的疼慢慢忘记了。
老舟却说,看你做活儿,跟你家似的,你给人家剩下多少钱,人家也不给你装衣兜啊。
我有点发笑了,说,小时候家里穷,过惯了节省日子。做活儿,凭良心,天知道。
老舟说,嗯。胖子他们可六亲不认。看着你好,就用你来。一个不满意,就开了。
他开不开,那是他的事。我做活儿,石打石地掏力气,要是人家不满意,我也没有办法。
我和老舟犟上了。我有点上情绪。
这是我第一次和老舟面对面地认真。他吧嗒着烟不说话了。
我突然想起老舟对我的好,和他理论,我感觉不好意思。
老舟看上去象六十多的人,身体微胖,走路很慢。永远没有着急的时候。
我想转移一下话题说,舟哥,你今年多大了?
他说,属小龙的。
他问我,那你多大了?
我说,六五年属小龙的。阴历十月生日。
他说,那咱们一般大。我十一月的,比你大一个月。
我愣了一下。我说对,要不怎么广你叫哥呢。
我望着他皱纹的脸,我似乎望到他思维的无尘。
随后,我知道了,老舟没有念过书,家里养了两个孩子。他说,他挣了钱,每天都交给老婆。他买烟再从老婆手里要。
他平时种大棚,明年计划种两棚西瓜。他说,夏天你来吧,我给你丢着,自家吃的不喷药的西瓜。
我不想再了解他什么,我的心一下沉重起来。
这就是我认识的直来直去、说话敞亮,心头实在大嗓门的舟哥。
这时,胖子陪着一群戴红帽子的人,沿着东侧的甬路走了过来。我知道,检查组到了。
我急忙从站立改成蹲着姿态,象眉象样的整着绿网。老舟却依然站立,面对人家抽着烟。
可把我急坏了。舟哥,舟哥,蹲下蹲下。我表情有点憎恨了。
他还听不见,傻乎乎的站着。
天啊,我怎么碰到了这么个木讷人。
我慢慢挪过去,打着手势,喊他,他才啊一声蹲下。
怎么这么没有眼力?
当初老臣说他缺心眼,我这几天和他面对面的劳动,我怎么也扭转不了老舟美好的形象。今天我可领略了。
等检查组过去了,我跟他说,舟哥舟哥,人家来了,咱能躲远就躲远,你还冲着人家抽烟。不让人家说嘛。
我给他做个示范,我说领导来了,咱蹲下,把帽檐拉低,瞅着他们走远了,咱活动或者抽烟。不要让人觉得咱没活儿做。
舟哥说,谁那么多想法!
嗨,我自以为的小聪明,在他眼里,那叫多虑,累的是心。
下午,胖子要我们把已完工楼底周围散落的木板铁管整起来装车。这样,整个场地看起来清楚整洁了。我和老舟先去拾散落的卡子,把他们装进口袋,然后再把木板和钢管按着尺寸大小,分别码成堆。其他人忙着挂钩摘钩装卸。
看得出上午领导的检查,让胖子还有几位戴红帽的惊慌。胖子见了我们,一改往日的笑模样。其中一个戴红帽的指着我和老舟说,你们这样磨磨蹭蹭,干到黑也完不了。来,跟我干。
只见他干净的蓝制服也没有脱,直接把两根立管扛在肩上。我们也跟着做起来。
这可不是一会儿的事,我们几乎干了一个钟头。汗水都把衣服湿透了。当然,比头一天去大厂往四楼扛地板还要累。
散落的木方和钢管打包装车了。第二辆车,又到了。这一次,装两手粗的钢管,每根四米长,两个人一根。我抬了两根骨头就要散架子了。
老舟看到我脸色变了样。他说,路明,你可不要逞强,抬不动就不抬,不丢人。出了事,砸着脚了,可没有人管。
我在精疲力尽的时候,老舟给我的虚荣一声棒喝。是啊,我真的是逞能。我和别人抬着管,眼看就要摊倒了。老舟上前,接了过来。
那个戴红帽的说,怎么了啦?
老舟说,他抬不动了。
老舟胖墩墩的,真的有力气。
我被胖子指派去地基打眼,把打眼的老宋换上来。
我喘着气,从上午刚刚苫好的土堆下去。我为自己的能力低下真的难过。面对咣当咣当的打眼机,我怎么办呢?
我认识了梅花。
梅花三十多岁,她负责记录打点次数、深度数据记录。老宋负责开机移机。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打眼机。老宋离开的时候,打眼机还咣当响着。
红梅看到我过来。她放下记录本,把机器关了。
她说,你看着脚底下打着白灰的桩眼没有,把机器推过去,让钻头对准,然后开机就得。我来给你示范一下。
我仔细看着,听着。我重新操作了一边。梅花说行。
我感激着望着她。她要是不教给我,我什么不会,多让人家笑话。
我们没有时间说话,从眼神了,我看到她朴素和善良。真是位好姑娘。后来去三十七目工地的时候,我才对她有了解,也有了回报她的机会。
即便靠力气挣钱,不是件容易的事。要学好本领,才会有立足之地。人没有完美的,只有不断去完美。
这是我内心的感受。
下班的时候,我接到了百川燃气公司的电话。开通壁挂炉的业务明天到。问我什么时候在家。我说,上午十一点十分到十二点五十。他说,好。我给自己预留出到家和出门的时间,因为我从五零工地到家最多用十分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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